124 题外事 下（1/2）
白布徐徐揭开，受了林瀚关照，秦明从脚部掀起。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双苍白浮肿的脚丫，接着是小腿部位。由于距离死亡时间已逾两周，体内器官开始初步腐坏，真菌作用之下整具尸体都浮肿起来，脚趾头尤其肿得令人匪夷所思地大，如同一只只小土豆。再想要给这双脚丫套上鞋子，估计得用小巨人的码数才行了。
谢幼琼只看一眼就闭上了眼睛。林瀚轻轻把手搭上她的肩膀，竟使她受惊地抖了一下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说着。过了有一分钟之久才重新睁开眼睛。
白布只掀到大腿中部，触目所及的是两截完全难以辨认是小腿的肢体。尸体肿得不成人形，连关节都没法看清；要不是秦明指出，谢幼琼根本想不到这是人体的哪个部位。
尸体的皮肤呈死灰色，浮着几块褐色的斑痕。也许是心理作用，谢幼琼感觉似乎有一阵渗入灵魂的冰凉扑面而来，那是来自冥界的死气，使她禁不住浑身发颤。
她强忍着不适盯了几秒，之后再次闭上眼睛，摇了摇头。
尸体已经变形成这副模样，光凭这个部位很显然无法判断是否谢安茹。
林瀚轻抚着她的后背，直到她渐渐压抑住情绪。两个男人都富有耐心，就连秦明也很是体贴地在旁站着等待，并没有寻常工作人员的丝毫不耐。
“这地方是挺让人难受的。小姑娘能忍到现在还没吐，挺少见。”秦明说着，依旧是面无表情。
“还继续吗？”林瀚低声问。
“嗯。”
谢幼琼花了比方才更久的时间才渐渐缓过神来。林瀚点了下头，秦明伸出两根手指拈起白布，很快露出了手部，接着大腿根部也亮了出来，一直到小腹处秦明才停住了手。
此时更能看出死者身体的僵硬。谢幼琼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只宰好洗净的生猪。肉身作为生命的载体，在被灵魂抛下之后竟如此不堪入目，令人心生恐怖。
手续未到位，尸体还不能解剖；不过作为准备工作，毛发已被尽数剃去，就连阴毛也不例外。谢幼琼能够清楚地看到死者的生殖器暴露在空气中。她眼神呆滞地看着那惨遭蹂躏的，浑身如笼罩在极地冰盖之下一般寒冷。
悲哀恐怖过后，是难以抵制的愤怒。
是什么人，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罪行？
“目前已知的是死者曾受过侵犯。”
“生前吗？”
“死后？”
和秦明的对话言犹在耳。愤怒一时使她战胜了恐惧。无论躺在操作台上的是否谢安茹，她只想立马揪出凶手，用烧红的烙铁捅进他的身体，让他尝尽痛不欲生的滋味。
下一瞬间，黑影般的恐惧又回过头来攫紧了她。谢安茹被捂着嘴拖进公园的幻象如身临其境般浮现在她眼前。她亲眼看着谢安茹的衣服被撕碎，露出雪白的。施暴者状如疯狗地地她身体上掐出道道血痕。谢安茹嘴里塞满树叶，只能无声地嘶吼。最后，一个肮脏的黑影扑到她身上恣意耸动，连捆缚的绳索将谢安茹的脖子越勒越紧都没发觉。
亲爱的姐姐那时常眉目含情的温柔双眸渐渐睁大，瞳孔涣散如盯着天边的远星。生命的光彩从她眼中迅速流失，一去不回……
“看得出吗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？”秦明的声音响起，把她从绝望的幻象中拉回现实。
“谢谢。”谢幼琼没头没脑地说着，抬起手揩去眼角的泪滴。乳胶手套独有的触感和气味提醒了她，一阵恶心泛上喉头，被她生生压了回去。
她注意到尸体两侧有一些明显的伤口，肋部的甚至深可见骨。从她这个角度，可以清楚地看见尸体左手缺了小指、无名指和半截食指。
“老鼠咬的。”秦明解释道，“水渠这种地方，最不缺的就是老鼠。这种恶心的东西既吃垃圾，也吃死尸。鹏城每年有大约六百具无名尸体无人认领，其中有不少查不出户籍的流浪汉；在被发现的时候，大多都被老鼠尝过，带着类似的啮痕。这些东西以尸体为食，可以吃得硕大无比。”
“这样的话，怎么能确定尸体上的咬痕是出自老鼠还是凶手呢？”
谢幼琼有些吃惊，都到这种时候了，自己居然还有心情问这种问题。
秦明露出牙齿一笑：“美女，灵类的牙齿和啮齿类的牙齿，你觉得一样吗？”
一旁的林瀚看不下去了，他低声问道：“小琼，认得出吗？”
谢幼琼摇了摇头。
谢安茹和她并不算特别亲，最重要的是，因为并非亲生姐妹的缘故，谢幼琼并未见过她赤身的模样，因此也就无法借助“上有颗红痣”这类生理特征来作出判断。
“我想看看她的脸。”谢幼琼鼓起勇气说。天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，在今天之前，她可是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。
这一回，林瀚和秦明都没有说话。谢幼琼有些纳罕地看了他们一眼。
秦明迟疑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你当真要看？其实我们已经拍过照片了，用那些也是差不多的。”
“不，不一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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